最近又開始閱讀擱置很久的井上雄彥漫畫《浪人劍客》，主角為宮本武藏，年輕時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浪人，以成為天下無雙為目標。由於少年得志，武藏從沒把其他武士放在眼裡，很快就遇到千鈞一髮的生死關頭，數度從死裡逃生的武藏開始思考，如何變得更強。
接著就是武藏自我省思與對話的過程，其中蘊藏許多禪意，這也是我覺得最精采的部分。以下就節錄十個片段，來探討今天的主題「覺察」。
「被一片葉子迷惑的話，就看不到樹；被一棵樹迷惑的話，就看不到整片森林。」
- 我們時常會不自覺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某個目標上，而忽略了其他。舉例來說，過度追求深蹲的重量、或是過度追求瑜珈的柔軟度，而犧牲了動作品質，忽略了身體的真實感受及內在需求。
- 科學化訓練固然重要，但身體的感受也同樣重要。
「我追求的不是藉由仿效而來的進步，無論練習千百次，都要像第一次揮劍一樣。」
- 不論任何形式的動作，例如重訓、瑜珈、跑步或甚至日常生活的走路，因為太熟悉這些動作，大腦自然呈現省電放空模式，最後流於機械化的動作。
- 如果想追求省力，須把同一個動作都當成第一次去執行，去感受每一次動作的當下有什麼不同，而不是固定形式，有點像令狐沖的「無招勝有招」的概念。
「我要不斷地感受，感受那個在體內四處流竄的某種東西。」
- 如果仔細感覺，會發現身體的動作是由呼吸啟動，身體自然有一個節律，跟隨身體節律，由中軸軀幹發散到四肢。
- 武藏所謂體內流竄的「某種東西」究竟是什麼？是因為沒洗澡所以有蟲在身上爬嗎？應該不是，也許就是中醫所說的「氣」吧！
「不能因為身體強壯，就依賴力量。別把刀柄握那麼緊。」
- 在健身房裡，我們測量一個人的最大肌力、爆發力去評斷一個人強不強壯。有些人看起來瘦小，卻非常靈活；有些人看似壯碩，卻顯得遲鈍。為什麼會這樣呢？
- 這其中機制太複雜，並非今天要探討的主題。但可以從另一個角度思考，我們花了很多心思在如何「出力」，卻忽略如何「放鬆」。
- 如何放掉那些不必要的力量，產生更有效率的動作呢？需要不斷地「動中覺察」。
「水的形體取決於外在環境，即使如此，水還是水，是完全自由的。」
- 水的形狀取決於容器的形狀。如果把身體比喻為水，這個容器的形狀是自己給的，你想成為什麼樣子，就會是什麼樣子。每天練習深蹲，就會成為深蹲的專家。
- 人的身體只有70%是水，不確定是否能像水一樣自由，但人的筋膜需要水，多喝水有益健康。
「不要對將來有任何期望，不要倚賴將來和過去，只要反覆活在當下就好。」
- 對武士來說，每一場決鬥都是把生命交出來，稍微一閃神，下一秒可能就一命嗚呼。
- 對現代人來說，大腦的資訊量早已過載，很多無意識的動作每天在做，像是滑手機、看電視。
- 如何活在當下呢？方法很多，隨時保持覺察。
「我的腳被砍後，有一段時間我聽不見來自肉體的聲音，因為腳踩不穩，完全仰賴手臂，手臂很認真努力，缺點就是獨自埋頭苦幹，忘記還有腳、腹部、腰部這些夥伴。」
- 當武藏開始覺察到自己在揮劍時身體產生代償，他的動作才開始修正。
- 代償並不是壞事，反而是一個可以慢下來覺察身體變化的機會。
「揮劍時，要想像自己沒有手臂。」
- 有效率的揮劍動作應該涵蓋全身大部分的肌群，但如果太過依賴手臂，便無法做出有效率的揮劍動作，反而限制力量的輸出。
- 舉例來說，把揮劍想成揮棒或揮桿，感受手腕與其他部位的出力與放鬆。
「戰勝枯葉的重量了。」
- 天下武功，唯快不破。武藏後來能夠百戰百勝，靠的就是速度，有時侯甚至快到連他自己是怎麼把人砍成兩半的都不曉得。
- 某次對決中，武藏的一隻眼睛受傷了，即使無法衡量與對手的距離，在千鈞一髮之際還是險勝了，也許武藏已經把所有的感覺、動作，內化成身體的一部分，在大腦還沒做出判斷時，身體就先反應了吧！
「這個人是山！」
- 武藏某次想暗殺一代劍豪，對方卻不動如山，只用一個竹筢不求人便擋住他，原來劍豪已達天人合一的境界。這時武藏才恍然大悟，原來他所追求的天下無雙，只是一個字眼罷了！
- 見山是山，見山不是山，見山還是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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